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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想你,媽媽:101個失去童年的孩子(諾貝爾文學獎作品,限量燙金簽名版)
Последние свидетели: соло для детского голоса


所謂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今天給大家介詔一本書,
貓頭鷹出版,書名為我還是想你,媽媽:101個失去童年的孩子(諾貝爾文學獎作品,限量燙金簽名版)
出社會後,讀紙本書的可以說是越來越少了,
而好書值得細細品味,
一杯咖啡或茶加上一本書,便可渡過一個悠閒的下午,
或許您是為了考試還是其它的目的不得不看書,
但放下心中的定見,改用欣賞的觀點,
相信您會有不同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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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本書的內容簡介:

全世界的幸福都抵不上無辜孩子的一滴淚水。
  2015諾貝爾文學獎系列作
  百年第一人╳記者╳文獻文學獲獎
  作品授權52個國家,翻譯成47種語言
  俄文直譯繁中版2016年首度上市,由吳佳靜老師(政大斯拉夫語系)審訂
  台灣版限量作者燙金簽名


  █2015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系列作,為時代的苦難與勇氣發聲
  
  2015是二戰終戰70周年,2015年ISIS持續恐攻,2015年難民潮中海灘的小男孩引起全球關注,2014年俄羅斯與烏克蘭爆發危機,普丁的強人政治再次受到注目。這年諾貝爾文學獎頒給亞歷塞維奇別具意義。她花費三、四年書寫,記錄超過500人的對談,收錄101篇故事。從戰爭時年僅2到15歲的孩童回憶,拼寫出一個世代的聲音,一幅不同的人性圖像。

  「當時像我們這樣的人很多,大家都在尋找自己的父母,即便父母已經死了,他們仍會繼續尋找……」


  █不要把我媽媽埋進坑裡。她會醒來……
  
  對他們來說,死亡,不是從課本上學會的,而是用他們純真的雙眼。
  
  二戰期間在蘇聯有100萬兒童死亡。假使透過這101個孩子的眼睛,我們是否可以看到戰爭的真相?不再是勝利與榮耀,而是瘋狂與荒謬。

  █我是沒有童年的人,代替童年的,是戰爭
  
  這裡沒有英雄、沒有名人,每個都是平凡人物,但他們的真實經歷卻比小說更驚人。即便孩子們不必上火線作戰,但在戰火中成長,在行刑者與受害者之間長大,看著俄羅斯軍人與德軍交替出現,見過無數屍體,有個孩子說他以為戰爭中只有男人會死亡,原來女人也會死。有的孩子說,戰爭在他們的想像中是一生最有意思的大事,是最大的冒險,當真正的戰爭發生在眼前,人們卻都傻了,變成了啞巴,只能瞪著恐懼的眼睛。他們的童年在戰爭裡學會挨餓、也學會祈禱,最終成了沒有童年的人。

  █透過戰爭我們看見人性
  
  書寫的內容誇越1917年到今日,如同啟示錄般的文學,用多種聲音拼貼出時代全景,精確描寫人性與社會。不只是記錄事件和事實,也是記錄人類情感的歷史。我們因此了解在事件中,人們如何思考、理解、記憶,他們相信與否,他們面對哪些希望與恐懼。亞歷塞維奇說:「假如我們不去記錄,在數十年後我們會很快地忘卻,或是拒絕面對。」或許我們從來不明白何謂戰爭的真實,那不是英雄主義、家國光榮,或用戰爭換取和平所能掩蓋的,唯有透過如此貼近真實的文字,才能讓我們體悟戰爭的殘酷。今日在世界各地仍舊不時發生戰爭與恐攻,處於和平地帶的我們,唯有直視這些苦難,才能面對與理解,或許才能再次喚醒人性的良知,與了解生處和平地區的我們何等幸運。

◎感動推薦(依姓氏筆畫排序)

  王文靜/商周集團執行長
  王聰威/小說家
  王薇君/中華民國兒童權益促進協會理事長
  冬陽/小說書評人
  吳玉山/中研院院士、中研院政治所特聘研究員
  吳維寧/以色列自由作家
  何飛鵬/城邦出版集團 首席執行長
  李彥龍/中山女高歷史教師
  東年/小說家
  南方朔/文化評論人
  郝譽翔/台北教育大學語創系教授、作家
  陳仁姮/俄羅斯聖彼得堡大學歷史學博士、交通大學通識中心副教授
  陳文茜/文茜的世界周報主持人
  陳宜倩/世新大學性別研究所教授、婦女新知基金會監事
  陳明莉/世新大學性別研究所副教授
  陳昭珍/台灣師範大學圖書資訊學研究所教授兼教務長
  陳祺勳/個人意見部落格格主
  陳樂融/作家、主持人
  陳穎青/資深出版人
  郭強生/作家、教授
  張正/燦爛時光東南亞主題書店負責人
  張翠容/香港新聞工作者
  張鐵志/文化與政治評論作家
  莊德仁/台灣師範大學歷史博士,建國中學歷史教師
  馮喬蘭/人本教育基金會執行長
  游美惠/高雄師範大學性別教育研究所教授兼所長
  黃益中/熱血公民教師、《思辨》作者
  葉大華/台灣少年權益與福利促進聯盟秘書長
  詹宏志/作家、網路家庭董事長
  蔡詩萍/台北之音台長、POP Radio節目主持人
  蔡英文/中研院研究員
  蔡康永/主持人、作家
  歐茵西/台灣大學外文系退休教授、政治大學斯拉夫語文系兼任教授
  劉心華/政治大學斯拉夫語文系教授
  蕭道中/輔仁大學歷史系助理教授
  賴盈銓/政治大學斯拉夫語文系教授兼系主任
  薛化元/政治大學台史所教授
  蘇淑燕/淡江大學俄文系系主任

◎好評再三

  亞歷塞維奇的作品,一再向我們展示報導文學的力量,一種久違了的文體價值。《我還是想你,媽媽》雖寫於上世紀八十年代,但戰爭至今沒有停止過,最大受害者依然是孩子,他們微弱的聲音最終能夠透過作者的文字功力,變得響亮,令發動戰爭者無法迴避,同時也讓烽火兒童的面貌得以被看見,而且真實得使我們感到羞愧。──張翠容/香港新聞工作者

  我第一次知道白俄羅斯記者作家亞歷塞維奇,乃因她得了二○一五年諾貝爾文學獎。那年,我很快找到她唯一的在台中譯本著作《車諾比的悲鳴》,訪談文字,鏤刻了車諾比核災此恨綿綿的後遺症。我被感動了,記者可以做的事,真的很多。
  終於她的四本記者眼光下的「文獻文學」作品,可以一次呈現於台灣讀者的面前了,我對台灣出版界的誠意,尤其感謝。
  所有的文字敘述,都有「經驗層次」與「剪裁選擇」的交錯,既是紀實也是創作。亞歷塞維奇讓世人看到了記者的良心,看到了寫作的能量,她在媒體日漸商業化、庸俗化的年代,點起一盞溫暖的燈!
  ──蔡詩萍/台北之音台長、POP Radio節目主持人

  她的書具有危險的力量,記錄著二十世紀的暴力、愚蠢與殘酷,毫無冷場。──德國國家廣播電台

  亞歷塞維奇為歷史中的灰色地帶舉起一盞明燈。──瑞典赫爾辛伯格日報

  那有如複調音樂般的作品,為當代世人的苦難與勇氣樹立了一座紀念碑。──二〇一五諾貝爾文學獎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

斯維拉娜‧亞歷塞維奇 Святлана Аляксандраўна Алексіевіч


  1948年生,記者出身。父親是白俄羅斯人,母親是烏克蘭人。2015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
  
  因為作品在國內被禁,電話被竊聽,被禁止參加任何公開活動,因此她2000年離開家鄉,受國際避難城市聯盟協助流亡歐洲其他國家。
  
  其作品以新文體寫成,此為諾貝爾文學獎從未出現過的體裁。這樣的寫作技巧,來自俄國口述傳統。讓世人得以看見映射眾多情感的世界,透過拼貼許多聲音,使作品介於報導文學與散文之間,是一種記錄真相的文獻文學。
  
  她每部作品都花費數年書寫,訪問數百人,對象跨越數個世代,從1917年到今天。可說是關於蘇維埃靈魂的長篇史詩。其描繪的人性拼圖和提出的問題,使其作品不僅是關乎蘇聯而是甚至於全體人類。
  
  除了2015年諾貝爾文學獎與1999年赫爾得獎,其作品獲獎無數,《戰爭中沒有女人的臉孔:二戰中女性的聲音》獲得2011波蘭安格魯斯中歐文學獎、2011波蘭理查德‧卡布辛斯基獎報導文學類。《車諾比的悲鳴》獲得2005全美書評人協會獎、1996瑞典筆會圖霍爾斯基獎。《二手時間:最後的蘇維埃》獲得2013法國文學界四大獎──法國梅迪奇獎散文類、2013德國藝文界最高榮譽──德國書商和平獎。

譯者簡介

晴朗李寒


  詩人、譯者。畢業於河北師範學院外語系俄語專業。1992至2001年在俄羅斯從事俄語翻譯工作。出版詩集、譯著多部。2010年獲得聞一多詩歌獎桂冠。現居石家莊,開辦晴朗文藝書店。 

導讀

亞歷塞維奇的口述紀實文學-─聆觀世人的心聲與風塵
政治大學斯拉夫語文學系教授 劉心華


  二〇一六年七月底,甫從波蘭返台,旅程中,實地訪視了其境內的奧斯威辛集中營,這是二戰期間德國納粹屠殺猶太人的發生地;令人真正感受到聆觀世間風塵的靜默與激盪,內心糾結,久久不能平息。

  當代「新物質主義」談論到,物質或物件本身有著默默陳述它與人們生存活動之間相互關係的話語功能,譬如博物館所展出的文物正是呈現不同時代的文明內涵。奧斯威辛集中營所展現的遺留物,也正哭訴著當年被屠殺者悲慘命運的心聲,是那麼淒厲!是那麼悲鳴!當人們在現場看到一間間的陳列室--散落的鞋子、慌亂中丟棄的眼鏡……,立即在腦中浮現出當年他們是在怎麼樣的情境下被毒氣集體屠殺;另外,當人們再看到以死者頭髮做成的毯子,更可以瞭解他們在生死兩岸間的生命尊嚴是如何被踐踏的,真是慘絕人寰啊!這些遺留的物件真的會說話;它們正細述著物主在那個年代所承受的種種苦難。是怎樣的時空環境,又是怎樣的錯置,悲慘竟發生在他們的身上--他們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無聲無息,身體在極端的痛苦中、心靈在無助和驚恐的煎熬下,讓人熱淚盈眶;透過物件反映著當年的哀嚎,思想跨越時空的體會,喚起了人們對二戰這段歷史的傷痕記憶。

  無論在歐洲、亞洲,甚至全世界,施暴者與被殘害者,是什麼樣的年代讓人類承受這樣的痛苦,甚至到了今天還牽扯著後代的子子孫孫。這也令人想起同時代承受相同苦難的中國人,還有發生在其他地區無數的痛苦靈魂。凡此種種都讓我想起一位白俄羅斯女作家斯維拉娜‧亞歷塞維奇(Светлана А. Алексиевич) --2015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她的大部分作品描述著上個世紀的戰爭、政治、環境汙染……等事件,所帶給人類的迫害,陳述得那樣的深刻、那麼的令人感動。

  斯維拉娜‧亞歷塞維奇是1948年出生於烏克蘭斯坦利斯拉夫城的白俄羅斯人;出生後,舉家又遷回了白俄羅斯。1972年她畢業於國立白俄羅斯大學新聞系,前後在報社與雜誌社工作。自1990年起,因為批判白俄羅斯的當權者,曾先後移居義大利、法國、德國等地。她的主要文學作品有:《戰爭中沒有女人的臉》(原文直譯為:戰爭的面孔不是女人的,一九八五年出版)、《我還是想你,媽媽》(原文直譯為:最後的證人,一九八五年出版)、《鋅男孩》(一九九一年出版)、《被死亡迷住的人》(一九九四年出版,目前已絕版)、《車諾比的悲鳴》(原文直譯為:車諾比的祈禱,一九九七年出版)、《二手時間》(原文直譯為:二手年代,二〇一三年出版)。

  亞歷塞維奇的創作手法有別於傳統文本模式的文字敘述,也與一般的報導文學相異,而是透過現場訪談採取一種口述記錄的方式,呈現事件的真實感情。口述紀實文學是二十世紀後半葉發生於世界文壇的一種新文學體裁。它與電子科技的發展有密切的關係,譬如,錄音電子器材的廣泛運用,讓口述紀實文學的創作便捷可行。若與其他文學體裁相比,它最凸顯的特點在於作者本身放棄了敘述的話語權,將自己置身於受話者(聽眾)和記錄者的地位,但又維護了自己身為作者的身分。另外,這種創作,不像傳統文學,以「大敘事」為主,而是選擇「小人物」擔任敘事者,激發他們對事件的看法及觀點,抒發感情,讓眾生喧嘩,以致開放了作者╱敘事者╱讀者對故事或事件的對話空間,創造了多元共生的事件情境。

  儘管口述紀實文學的文體尚未發展成熟,然而它具備了一些傳統文學所不及的特性:

  1. 作者在文本中的存在與缺席

  口述紀實文學最突出的特點是作者於文本建構中所扮演的角色與發揮的功能。作者讓出了講述的發言權力,作為中立者隱身於文本之後,但是又成功地以引導訪談方向保有作者的地位。也就是說,一般的文學敘事,作者通常扮演著主要講述者的角色,無論講述自己的所見所聞,或是運用虛構人物講述事件,或是參與事件,或是隱身於事件之後,講述者終歸是作者。作者因此可藉此建立穩固的話語霸權。而在口述紀實文學中,作者處於受話者(receiver or listener)的地位,換句話說,作者已經不再是一般所認知的「作者」,他成了相關事件講述者的第一聽眾;他不再顯示自己的價值觀或偏好,對事件的人、事、物做直接的判斷或評論。然而,作者並非完全放棄自己的功能和身分,文本的總體構思仍掌握於作者本身;他雖然放棄講述者的地位,並不意味著他放棄了選擇、刪節與整合的功能和任務。因此,在口述紀實文學中,從讀者的閱讀和感覺來看,作者好像是缺席的,可是他又始終在場。

  2. 以多元的小人物為主角,並採取集結式整合的論述結構

  大多數的口述紀實文學作品皆以「小人物」作為主角,以廣大、普遍、世俗的市民生活為主。作者面對所有人的是是非非只是真實記錄,而不隨意妄加判斷或褒貶;他將此權力保留給讀者。在眾多小人物從不同角度或途徑所呈現的表述中,真是名副其實的眾聲喧嘩,對於事件常常表現出既矛盾又統一,既傳統又現代的面貌,其特色就是可以完整保留事件的「第一手文獻」。其實,從眾多小人物的言說中往往才能看到事件的真實性及完整性,也才能展示出當時背景的標本與足跡。

  然而,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小人物畢竟是「人微言輕」,對事件的觀察或陳述過於表象,不夠深入;因此,口述內容也常出現陳述失衡的現象,這種現象就需由作者來調和。一般而言,大部分的口述紀實文學都不約而同地採用了獨特的結構形式--集結式整合,亦即集合多數人的訪問稿,依事件的理路邏輯整合而成。讀者如果把一篇篇的個人訪問從整部作品中抽離出來,其陳述的內容就會顯得單薄而不具代表性與說服力。但是,一旦將它們納入整體,內容連貫起來,那麼每個單篇作品就會超越其原有的局限,從整體中獲得新的生命,共同結合成為一個有機的完整結構,呈現出深遠的意義和文學內涵。當然,為了使結構不分散,每部作品一定會環繞一個中心的話題發展,呈現出既向中心集中又如輻射般的放射結構。

  3. 採用作者與講述者之間直接對應方式的話語

  一般的文學敘事,受話者即是讀者,是一個不確定的群體。因此,可以確定的是一種個體(講述者)對群體(讀者)的單向對應話語。而口述紀實文學的講述者是受訪者,他雖是被採訪者的身分,卻是事件陳述的實際作者;在整個創作過程中,形式上,採訪者是次要身分出現,然而在受訪者與作者之間卻能夠形成一種直接而明確的個體對應關係,也只有在這種對應關係中才能產生真實、坦率、鮮活的話語,呈現著真相,吸引著讀者。

  由於受到複雜社會關係和其他種種因素的限制,人在現實生活中的話語常常會加以偽裝,甚至於個人的自傳作品也不可信,往往最後呈現出來的是別人的他傳。因此,只有無直接利害關係的陌生人或事件的旁觀者,才可能講出真實的觀感。口述紀實文學中的作者(採訪者)與受訪者都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一般也不會繼續交往,因此,其間的個體對應話語成為最能坦露心扉、最真實的話語。

  瞭解了口述紀實文學的特性後,接著我們回頭來探討白俄羅斯女作家亞歷塞維奇的文學作品;它是有關戰爭事件的口述紀實,這裡將進一步分析她的創作特色及其作品的價值。

  亞歷塞維奇之所以會採用此種獨特的方式從事文學創作,主要是來自於童年的經驗。她曾如此描述這種經驗:「我們的男人都戰死了,女人工作了一整天之後,到了夜晚,便聚在一起彼此分享她們的心事。我從小就坐在旁邊靜靜的聆聽,看著她們如何將痛苦說出來;這本身就是一種藝術」。除此之外,她的創作也深受亞當莫維奇(一九二七~一九九四)的影響,這位文學界前輩可以說是其寫作生涯的領航者。亞當莫維奇的作品《我來自燃燒的村莊》(一九七七),描寫二戰期間,隸屬蘇聯紅軍的白俄羅斯軍隊在前線與納粹德國的交戰情景,戰況慘烈,死傷人數多達白俄羅斯的1/4人口。亞當莫維奇親自下鄉訪問生還者,這種寫作的模式和作品呈現的內容帶給了亞歷塞維奇莫大的震撼。

  亞歷塞維奇也曾這樣描述自己的寫作方式:「我雖然像記者一樣收集資料,但可是用文學的手法來寫作」。她在寫一本書之前,都得先訪問好幾百個事件相關的人,平均需要花五到十年的時間。其實,透過採訪、蒐集資料,並非一般人想像的那麼容易,她也特別提到:「每個人身上都有些祕密,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採訪時必須一再嘗試各種方法,幫助他們願意把惡夢說出來。……每個人身上也都有故事,我試著將每個人的心聲和經驗組合成整體的事件;如此一來,寫作對我來說,便是一種掌握時代的嘗試」。

  亞歷塞維奇在文壇初露頭角的作品《戰爭中沒有女人的臉》,就是以二戰為背景,對當時蘇聯女兵進行採訪的話語集結;這部作品在一九八四年二月刊載於蘇聯時代的重要文學刊物--《十月》,其主要內容是陳述五百個蘇聯女兵參與衛國戰爭的血淚故事。作品問世後,讚譽有加,評論界與讀者一致認為該書作者從另一種新的角度成功展現了這場偉大而艱苦的戰爭。當時,大家都難以置信,一位名不見經傳的白俄羅斯女作家,一位沒有參加過戰爭的女性,竟然能寫出男性作家無法感受到的層面。亞歷塞維奇用女性獨特的心靈觸動,揭示了戰爭的真實面,深刻陳述了戰爭本質的殘酷。她以非常感慨的口吻說:「按照官方的說法,戰爭是英雄的事蹟,但在女人的眼中,戰爭是謀殺」。

  在這本文學作品的寫作過程,亞歷塞維奇用了四年的時間,跑了兩百多個城鎮與農村,用錄音機採訪了數百名參與這場衛國戰爭的婦女,記錄了她們的陳述,刻繪了她們的心聲與感受。作品最後做了動人的結語,它說到:戰爭中的蘇聯婦女和男人一樣,冒著槍林彈雨,衝鋒陷陣,爬冰臥雪,有時也要背負比自己重一倍的傷員。戰爭結束後,許多婦女在戰爭的洗禮下改變了自己作為女人的天性,變得嚴峻與殘酷;這也可以說是戰爭所導致的另一層悲慘的結局。

  亞歷塞維奇成功地讓這本書中的女人陳述了男人無法描述的戰爭,一場我們所不知道的戰爭面向--戰場上的女人對戰爭的認知。

男人喜歡談功勳、前線的布局、行動與軍事長官等事物;而女人敘述了戰爭的另一種面貌:第一次殺人的恐怖,或者戰鬥後走在躺滿死屍的田野上,這些屍體像豆子一樣撒落滿地。他們都好年輕:有德國人和我們俄國士兵。

接著,亞歷塞維奇又寫到,戰爭結束後,女人也要面臨另一場戰鬥;她們必須將戰時的記錄與傷殘證明收藏起來,因為她們必須回到現實生活再學會微笑,穿上高跟鞋、嫁人....而男人則可以忘了自己的戰友,甚至背叛他們,從戰友處偷走了勝利,而不是分享....。

  這本書出版後,亞歷塞維奇於一九八六年與其另一部著作《我還是想你,媽媽》獲頒列寧青年獎章。

  《我還是想你,媽媽》基本上也是描述戰爭,只不過不是從女人眼光和體驗看戰爭,而是透過二到十五歲孩子的眼睛,陳述他們如何觀察成人的戰爭以及戰爭帶給家庭與人們的不幸。這部作品和《戰爭中沒有女人的臉》一樣,它不是訪談錄,也不是證言集,而是集合了一百零一個人回憶發生在他們童年時代的那場戰爭。主角不是政治家、不是士兵、不是哲學家,而是兒童。書中匯集了孩子的感受和心聲:在童稚純真的年齡,他們如何面對親人的死亡,以及生存的鬥爭;在親眼目睹戰爭的殘酷與非理性時,他們如何克服心中的恐懼與無奈。書中雖然沒有描述大規模的戰爭場面,許多受訪的孩子都表示,從目睹法西斯分子發動戰爭、進行殘忍大屠殺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不是孩子了。他們也不自覺地學會了殺人。

......戰爭爆發的很長時間以來,一直有一個相同的夢折磨著我;我經常夢見那個被我打死的德國人....他一直跟著我不放,一直跟著我幾十年,直到不久前他才消失。當時在他們機關的槍掃射下,我目睹了我的爺爺和奶奶中彈而死;他們用槍托猛擊我媽媽的頭部,她黑色的頭髮變成了紅色,眼看著她死去時,我打死了這個德國人。因為我搶先用了槍,他的槍掉在地上。不,我從來就不曾是個孩子。我不記得自己是個孩子....。

  整體來說,毫無疑義地,亞歷塞維奇的紀實文學擺脫了傳統戰爭文學的視角。與擅長描寫戰爭題材的蘇聯男性作家,如西蒙諾夫(一九一五~一九七九)、邦達列夫(一九二四~)、貝科夫(一九二四~二〇〇三)等人相較起來,她的作品既沒有表現悲壯宏大的戰爭場面,也沒有刻意塑造的英雄形象和歌頌衛國的民族救星,更沒有以戰爭作為考驗人民是否忠誠的試金石。亞歷塞維奇所關注的是對戰爭本身的意義及個人生命價值的思考;她力圖粉碎戰爭的神話,希望能喚起參戰民族自我反省的意識;她應該可以說是一位典型的反戰作家。

  其次,就敘事的風格而言,亞歷塞維奇的口述紀實文學是透過實地訪談的資料整理,是眾多被採訪者的心聲所共構的合唱曲。其中除了清唱獨白,有詠嘆曲調,也有宣敘曲調。而作家既是沉默的聆聽者,也是統籌調度眾聲的協調者。作者從眾人深刻的內心感受和記憶中,拼貼出時代的悲劇,並喚起大眾對生命與人性尊嚴的重視。

  亞歷塞維奇還有另外一部關於戰爭的紀實作品--《鋅男孩》;它並非描述蘇聯人民衛國戰爭的作品,反而是敘述從一九七九年十二月蘇聯入侵阿富汗到一九八九年二月撤軍,這段期間所歷經的戰爭故事。這場戰爭的蘇聯士兵已經不是保衛國家的英雄,而是成為入侵的殺人者,變成破壞別人家園的罪犯。在這本作品中,亞歷塞維奇寫出了蘇聯軍隊的內幕,描述了蘇聯軍隊上下官兵的心態和他們在阿富汗令人髮指的行徑。

  該作品同樣是由數十位與入侵阿富汗有關人員的陳述內容組合而成的。這場戰爭歷時長達十年,時間比蘇聯衛國戰爭多出一倍,死亡人數不下萬人,而且主要的士兵是一群年僅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即稚嫩的娃娃兵。也就是說,他們將十年的青春葬送在一場莫名其妙的戰場廝殺中。

  《鋅男孩》中的陳述者除了參戰的士兵、軍官、政治領導員外,還有等待兒子或丈夫歸來的母親與妻子等人,內容都是他╱她們含著血淚的回憶。作品中幾乎沒有作者任何的描述,但是透過戰爭的參與者描述出來的潛在思維與意識,讓人有更深一層的感受。從這部作品開始,亞歷塞維奇對於生命有更高、更深的看法,也讓她的作品有了新的發展方向:她企圖更深入地探討人類生命的意義、揭露人間的悲劇與人內心的觸動。

  在作品的創作上,亞歷塞維奇宣稱自己是以女性的視角探討戰爭中人的情感歷程,而非描述戰爭本身;她不諉飾訪談者的錄音紀錄,以毫不遮掩的方式,試圖探索一種真實。然而,除了真實外,讀者也可以感受到作者的反戰意態和情感;她反對殺人,反對戰爭(無論何種戰爭),她想明白地告訴人們,戰爭就是殺人,而軍人就是殺人的工具。亞歷塞維奇就是極力想喚醒人們的認知:戰爭是一種將人帶進情感邊緣的極端場景,而文學作家就是要在這種特殊環境下重塑人的心靈感受與情感世界。

  在《鋅男孩》的作品裡,亞歷塞維奇對阿富汗戰爭進行了深刻的反思,進而還原了士兵在戰場上的真實面目,例如一位普通士兵回憶他在戰場上殘忍地殺死阿富汗孩子的瘋狂行為,與回國後的心理矛盾和反思:

  對於打仗的人來說,死亡已沒有什麼祕密了。只要隨隨便便扣一下板機就能殺人。我們接受的教育是:誰第一個開槍,誰就能活下來;戰爭的法則就是如此。指揮官說:『你們在這裡要學會兩件事,一是走得快,二是射得準。至於思考嘛,由我來承擔。』他讓我們往那裡射擊,我們就往那裡射。我就學會了聽從命令執行射擊。射擊時,沒有一個人是可憐的,就算擊斃嬰兒也行,因為那裡的男女老少都在和我們作戰。有一次,部隊經過一個村子,走在前面的汽車突然馬達不響了,司機下了車,掀開車蓋……一個十來歲的孩子,一刀子刺入他的背後……正刺在心臟上。士兵撲倒在發動機上……那個孩子被子彈打成了篩子……如果此時此刻下了命令,這座村子就會變成一片焦土。每個人都想活下去,沒有考慮的時間。我們的年齡都只有十八到二十歲啊!但我已經看慣了別人死,可是也害怕自己的死。我親眼看見一個人在一秒鐘內變得無影無蹤,彷彿此人根本不曾存在過。

  作品當中亦有許多母親敘述著她們接到兒子死訊或屍體時那種難以形容的傷痛,例如有一位母親每天到墓地去探望在戰爭中死去的兒子,持續了四年,內心的痛楚一直無法平復。

  ......我急急忙忙地向墓地奔去,如同趕赴約會。我彷彿在那兒能見到自己的兒子。頭幾天,我就在那兒過夜,一點也不害怕。到了現在,我非常理解鳥兒為什麼要遷飛,草兒為什麼要搖曳。春天一到,我就等待花朵從地裡探出頭來看我。我種了一些雪花蓮.....為的就是儘早得到兒子的問候.....問候是從地下向我傳來的.....是從他那兒傳來的.....

  我在他那兒一直坐到傍晚,坐到深夜。有時候,我會大喊大叫,甚至把鳥兒都驚飛了,可是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烏鴉像一陣颶風掠過。它們在我的頭頂上盤旋,拍打翅膀,這時我才會清醒過來.....我不再大叫了.....一連四年,我天天到這兒來,有時早晨,有時傍晚。當我患了血管梗塞症,躺在醫院病床不許下床時,我有十一天沒去看他。等我能起來,能悄悄地走到盥洗室時.....我覺得我也可以走到兒子那兒去了。如果摔倒了,就撲倒在他的小墳頭上.....我穿著病服跑了出來....

  在這之前,我做了個夢:瓦列拉出現了!他喊著:

  「媽媽,明天妳別到墓地來,不要來了。」

  可是我來了,悄悄地,就像現在悄悄地跑來了。

  彷彿他已不在那兒,而我的心也覺得他不在那兒了。

  書中,來自各個階層類似這樣哀慟的敘述比比皆是。然而,這種真實情景的呈現,在讀者眼前,卻換來兩極化的批評。有人感動不已,感謝終於有人說出真相;但是,同時也招致了許多嚴厲的批評,有些民族主義者就認為作者在汙衊蘇聯軍隊所做出的貢獻;甚至還有人告上法院,認為這種陳述是毀謗為國家付出貢獻的人。對於這些批評,亞歷塞維奇也在其作品的最後書頁中忠實地反映出來。例如,書中把某位以電話表達的讀者批評摘錄如下:

  好吧!我們不是英雄,照你說,我們現在反而成了殺人的兇手--殺婦女、殺兒童、殺牲畜的兇手。或許再過三十年,說不定我會親口告訴自己的兒子:「兒子啊,一切並不像一般書中寫得那麼英雄豪邁,也有過汙泥濁水。」我會親口告訴他,但是這要過三十年以後.....而現在,這還是血淋淋的傷口,剛剛開始癒合,結了一層薄疤。請不要撕破它!痛……痛得很……

  ***

  您怎麼能這麼做呢!您怎麼敢往我們孩子的墳上潑髒水,他們自始至終完成了自己對祖國應盡的責任。您希望將他們忘掉.....全國各地創辦了幾百處紀念館、紀念堂。我也把兒子的軍大衣送去了,還有他學生時代的作業本。他們應該可以做榜樣!您說的那些可怕的真實,對我們有什麼用呢?我不願意知道那些!您根本就是想靠我們兒子的鮮血撈取榮譽。我堅信:他們是英雄!是英雄!您應當寫出關於他們優美的書來,而不是把他們當成砲灰。

  亞歷塞維奇的戰爭紀實文學,表面上看來,是作家在受訪者面前傾聽並錄音,然後將這些口述的錄音資料轉成文字;而實際上,作者在過程中並非單純的聽眾,她一方面要設法打開敘述者的沉痛記憶,同時必須將所有的痛苦先吞下,然後再吐出來,細細咀嚼,最後再組合成具有邏輯性、說服性、感性及共鳴性的文本。這對於受訪者與作者來說,她們的工作皆非易事。受訪者需遭受第二次的傷害,喚起他們沉重的回憶,共同回顧那段殘酷的歲月。通常他們開始講述的時候,語調還很平靜,講到快結束時,他們已經不是在說,而是在嘶喊,然後失魂落魄的呆坐著;那一刻,作者真覺得自己是個罪人。另外,還有許多自阿富汗回來的受訪士兵對作者的詢問懷有敵意,他們不願打開傷痛的記憶;有的退伍士兵走了,有的不願意說,有的又回頭再來找到作者。

  亞歷塞維奇在這本書的後記放上了自己的日記談到,她是「透過人說話的聲音來聆聽世界的」,這是作者觀察世界的一種方法。開始,她覺得前兩部戰爭作品的「講話體」會成為之後寫作的障礙;然而,作者的擔心似乎成了多餘之物。亞歷塞維奇不願在作品中無時無刻地重複自己的角色及自己的觀點。她在寫作中認為,將娃娃兵們從日常生活、學校、音樂、舞蹈等地強拉出來,投入汙穢的戰場之中,將會扭曲他們的價值觀,以為自己參加的是偉大的衛國戰爭。但是,有一天他們終究會了解,自己投入的是另一場不是保國衛民的戰爭。引用某些娃娃兵的話說:「我本想當英雄,如今我卻不知道自己變成了什麼人」;根據這樣的訪談,亞歷塞維奇深信,總有一天,人性會覺醒的。顯然,口述戰爭紀實文學讓人以多角度的途徑看到了事件的真實面向,其作品帶給人們的震撼和感動,不亞於傳統的書寫文學經典,它們必然會在歷史的記憶中留下足跡。

  除了上述三部戰爭題材的作品外,亞歷塞維奇的另外三部作品寫的是人類的災難:《被死亡迷住的人》寫的是政治災難;《車諾比的悲鳴》寫的是生態的災難;而二〇一三年的《二手時間》則是闡述共產主義的災難。

  其中,《車諾比的悲鳴》描述一九八六年四月二十六日車諾比核電廠發生嚴重爆炸的核洩漏事故,該事故造成了蘇聯人生命與財產的巨大損失,並震驚了全世界。車諾比核電廠雖然位於烏克蘭境內,但由於氣流風向等因素,受害最嚴重的反而是相毗鄰的白俄羅斯,導致的災害難以估計。於是,亞歷塞維奇再次投入蒐集傷亡文獻的創作,著手書寫另一部口述紀實文學作品。與過去不同的特點在於此次的主題由戰爭轉向了人與科技發展、人與自然關係的哲學思考。

  《二手時間》是屬於晚近的作品,談的是蘇聯瓦解前後之間各加盟共和國人們的生活寫照。蘇聯解體前後,許多曾經活在蘇聯時代的人認為,七十多年來馬、列實驗室的最大貢獻在於創造出獨特進化類型的人種--「蘇維埃人種」--這個詞充滿了負面的涵義,諷刺當年的共產主義政權堅信蘇聯體制將創造一個嶄新的、更進步的新蘇維埃人。然而,到了一九九一年的年終,這個夢想終究幻滅了。蘇聯解體後,人們極力避免去談它,現在二十多年過後,人們從創傷中走出來,反而開始回憶那段屬於彼此的共同歲月。這種情感的失落及殘餘,亞歷塞維奇有著深入的觀察及細緻的描述,她這樣寫道:

  共產主義有很瘋狂的計劃--改造亞當「舊」人。而這件事實現了……,也許是唯一的,但是做到了。七十多年以來,馬克思-列寧實驗室製造出獨特的人種-蘇維埃人。有些人認為這是悲劇性的人物,有些人稱他為蘇維埃公民。我知道這個人,我和他很熟識,我在他身旁,並肩活了多年,他就是我。這是我認識的人、朋友、父母。若干年以來,我走遍了前蘇聯,因為蘇維埃人不只是俄國人,他們也是白俄羅斯人、土庫曼人、烏克蘭人、哥薩克人……。現在我們住在不同的國家,說著不同的語言,但是我們不會和其他的人弄混,你立即就認出他們!我們所有的人都是從共產主義走過來的人,與其他世界的人相像,但又不相似:我們有自己的字典,自己對善與惡、悲哀與苦難的認知,我們對死亡有特別的態度。我所抄錄的小說裡,那些「射擊」、「槍決」、「整肅」、「驅離」等字眼已漸漸被拿掉;或者蘇聯時期的用語,如「逮捕」、「十年無權通信」、「移民」都消失了。個人的生命價值多少?如果我們還記得不久前才死了好幾百萬人。我們充滿了恨與偏見。所有的人都從「古拉格」(集中營)和可怕的戰爭走來。集體化、清算富農、人民大遷徙……。

  事實上,亞歷塞維奇本人可能也存有部分的「蘇聯人」殘留意識或情感;她承認自己在寫《二手時間》的時候,還是能感受到史達林不只是無所不在,甚至曾經是生活的價值座標。「……我們告別了蘇聯時代,告別了那個屬於我們的生活。我試圖忠實地聆聽這部社會主義戲劇每個參與者的聲音……」。接著,她又回頭去探索人們對那一段歷史的殘留感情,「歷史其實正在走回頭路,人類的生活沒有創新……多數人仍活在『用過』的語言和概念,停留在自己仍是強國的幻覺裡……」。受到這種「蘇維埃人」殘留的優越感,這些人對於外來的挑戰,油然發出了對抗的意識,亞歷塞維奇談到:「……莫斯科的街頭,到處都可聽到有人在辱罵美國總統歐巴馬,全國人的腦袋裡住著一個普丁,相信俄羅斯正被敵國包圍」。

  從人類文明的進化路程來看,人類行為雖然一再犯下重複性的錯誤,然而透過文學作品的記錄與反省,深刻認知到人類具有的殘酷本質,也讓人們能夠從歷史的真相與經驗中學習與成長,期待能夠在上帝的救贖下,引領自我救贖,創造和諧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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